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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生不相負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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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生不相負(2)

第二天,梁夕醒來,旁邊空空如也!

下床,拉開窗簾,眼前盡是一片白皚皚,原來昨晚下雪了!

昨晚的雪,是今年的第一場雪,真是值得紀念的日子。

雪也是,昨夜亦如!

今天,一定要去一個地方,昨晚她就定好了。昨夜,她還因為陳生不在身邊,惆悵不已。哪知一睜眼,他就回來了。

但是,他去哪了?

梁夕想起陳生,早上有晨跑的習慣,笑了笑,又拉上窗簾。轉身,突然,掀開被子……

沒過多久。

梁夕聽見開門聲,從臥室跑出來,陳生提著小籠包,“你買早飯去啦?”

“嗯。”陳生走近她,“在幹嘛?”

梁夕羞澀低頭,細聲道:“在洗床單。”擡頭又補充完,“已經洗好啦!”

吃過飯,梁夕跟著陳生走進了洗漱室,他由著她跟著。陳生拿起地上的盆,想把甩幹的床單拿出來。梁夕就一直在他背後,陳生感覺到她有些不自然。

陳生察覺她有話要說,把盆扣在洗衣機上,轉過身來,“夕夕,怎麽了?”

梁夕擡頭,臉很紅,看著他不說話。

陳生也不急,盯著她等她組織語言。

梁夕終於開口了,“陳生。”

陳生輕嗯了一聲。

“就是,就是床單怎麽沒有血啊?”

陳生以為她要說什麽呢?

他要想一下,該怎麽答覆她。

陳生看她一臉茫然,想逗逗她,低頭在她耳邊,“因為,我技術好!”

他說的也是實話。

這句話說完,她的臉唰的一下更紅了,她驚訝地望著他,陳生,他——

陳生伸手抱住她,再摸著她頭,“看來,觸到夕夕的盲區了。”

梁夕後來才知道,陳生這句調侃的話,原來是對的!

客廳外面的陽臺,陳生晾床單,她也跟著出來。梁夕看著下面,到處是厚厚的白沫,“昨晚下了好大的雪!”

“是啊,早上才停。”

“那我們待會兒出門逛逛吧?”

陳生抖著床單,看著她,“好。”

梁夕走上前來,搭手,“那你要等我先洗一個頭發。”

陳生看她本就幹凈的頭發,“好。”

洗漱室內,梁夕試著水溫,陳生在她身後,“我來給你洗。”

梁夕回頭疑惑地看著他,這怎麽洗,再說也不方便啊?

“不方便的。”

陳生退了出來,像是在拿什麽東西。

然後,陳生提著黑皮靠椅走了進來。

“你坐上面,仰頭就可以了。”

梁夕看了一眼這把椅子,又擡頭看著他,有些好笑,但她也照做了。

陳生真的很溫柔,梁夕現在覺得,他的這個提議,十分美妙。

梁夕雙手環抱著腿,放在椅子上,陳生一只腿跪在上面,控制平衡。她擡頭望著這個認真的男人,好像只要是她的事,他都願意參與她又側過頭,看著鏡子裏,陳生一手拿著噴頭,一手給她沖洗泡沫。

此刻,鏡子裏的陳生,也轉過頭來,在鏡子裏,與她目光交匯。

洗好了,水一關,還沒得梁夕做任何反應,連人帶椅,騰空而起!梁夕驚訝地微張著嘴,一把抓住陳生的手臂,最後,被安穩地放在鏡子面前。而她不知道,這對陳生來說,真的,不算什麽。

經過昨晚,陳生熟練重覆她的動作,插電,試著溫度,然後,站在她背後,為她吹起頭發。梁夕很難想象,陳生在為他同事剪頭發是什麽樣子,還是這樣麽?

但此刻,他站在她背後,猶如那句:風雨不動安如山,滿室的安全感,向她襲來。他像一座巍峨的高山,雄壯而堅固,讓她無限地,想要去依靠!

梁夕對著鏡子,“陳生。”

陳生摁掉開關,盯著發頂,“嗯。”

陳生,我想結婚,跟你結婚!

“頭發幹了麽?”

陳生說:“還沒,稍等。”

終於,頭發幹了,關掉。梁夕在鏡子裏,不放過他的任何一個動作,她的目光總願意在他的身上。陳生跨到靠門這邊,一把又提起椅子,這次,梁夕不再驚訝,只是有些好奇,陳生要幹什麽?

現在他們面對面了,陳生蹲下,和那次酒店一樣。她高高在上,他虔誠至極,他們就這樣對望著,室內靜得出奇。

“夕夕,你想在這裏買房,還是在成都?這裏的話,還需要再等等,成都的話,應該夠了。”

梁夕不明白,陳生為什麽要說這些,“你想買房嗎?”

“嗯,我想買房。”我想買房了。

“陳生。”梁夕覺得,陳生想買房跟自己有關,不然他也不會提到杭州,“你可不可以告訴我,為什麽想買房?”

陳生沒說話,停了一下,只是動作。

梁夕錯開他的目光,見他的手伸進衣服口袋裏,掏出一個小盒子。

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,那是——

陳生揭開盒蓋,是一枚鉆戒,就這麽直白地,出現在她面前。

這是真的麽?

是老天聽見了她的心聲?

還是陳生聽見了她的心聲?

這件事,就像是命中註定要發生!

陳生稍稍動了一下,單膝著地,“夕夕,是我想跟你結婚了!”

梁夕一只手抱著腿,一只手捂住嘴,視線回到陳生的身上。

“我想買房,是因為我想跟你結婚。夕夕,你願意嫁給我嗎?”

洗漱內長久的沈默,彼此註視……

梁夕眼眶已經紅了,她早就心甘情願了!她捂著的嘴,擠出一聲帶鼻音的嗯,將抱腿的手伸了出去。無名指上的戒指,尺寸剛剛好,面前這個男人費心了。梁夕看著面前跪著的男人,他的眼睛如初遇那天,滿眼都是星辰!

她伸出雙臂,陳生起身,抱起她。

陳生抱著她,坐在床邊。她勾住陳生的脖子,“你剛剛是說買房嗎?”

陳生回答:“嗯。”

“但是,我只喜歡茶園那個家!”

梁夕認真的註視著他,她一定要他現在說些什麽。

“你的意思是?”

梁夕接過他的話,“我就想住洪縣那個家,我不想住這裏,我也不想住在成都,我就想待在那裏。”

陳生楞了一下,看來她真的很喜歡自己的家,笑了。“好,等你有假了,回去那裏去看看,有驚喜!”

梁夕聲音陡增,“什麽啊?”

陳生笑了,“等你回去就知道了。”

“不能現在跟我說麽?”

他摸著她頭發,“現在說,不好。”

梁夕癟嘴,“好嘛。”

陳生看一眼窗外,“我們該出發了!”

陳生在等梁夕換衣服的過程,也換了一條褲子,剛才褲腳都濕了。

他換好後坐在床上,想昨晚的事,他原來是打算緩緩再提結婚的事,他怕自己過早提,嚇到她。但昨晚,他已經和她——那他就得做點什麽了。

他不想讓她對這段感情,產生任何的懷疑。如今他們聚少離多,他想讓她安心,他也要她對這段感情,萬分篤定;要她對他這個人,勝券在握。

他看著她的書桌,很幹凈整潔,走過去,抽出一支筆,翻出一張白紙來。弓腰站著,手按在紙上,遲遲不肯下筆,轉身,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照片。

陳生回神,神情自若地在紙上,一氣呵成,寫下兩句話——

心中縱有十年情,卻與佳人難一見。今朝如願續良緣,又是與妻多離散。

十年,十年……

梁夕一出來,陳生剛想起一件事兒,“夕夕。”

“嗯?”

“你是不是有禮物要送給我啊?”

梁夕心裏一慌,還沒去呢?

她朝他走來,“啊?”

陳生提醒她,“紅色的。”

梁夕還是沒想起來,“什麽啊?”

陳生說:“你給我織的。”

梁夕終於想起來了,“哦哦哦。”

她快速走到床頭拉開櫃子,拿出一個盒子放在床上,打開,就是那條紅圍巾。梁夕拿起來,雙手捧在陳生的面前,“你看看,喜不喜歡?”

陳生仔細地看著,很漂亮,針線活很細膩,一點都不粗糙。跟十年前,那條黑色的相比,完全是兩個境界。

陳生接過來,“我很喜歡。”

梁夕開心地看著他,“喜歡就好。”

陳生說:“夕夕,謝謝。”

“那你要圍上麽?”

陳生很幹脆,“不。”

陳生向她索要這條圍巾,不在於它的實用性,而是在它能緩解他的相思。

他覺得有必要向她解釋一番,“夕夕,它是紀念品,我舍不得。”

梁夕剛還沮喪的表情,瞬間釋放開。

……

中午,西湖廊橋,滿天飛雪。

他們從靈隱寺出來,陳生牽著她的手。陳生打算去超市買一把傘,梁夕說等過完橋,再買。他不太理解,但他依她,她自有道理。梁夕看著廊橋飛雪,如此便可——

一雙人,共白頭,白首不相離,黃泉亦同歸。

梁夕的另一只手,揣著兜裏,捂著一個東西,這才是她想送給他的。

她要想個辦法。

梁夕停下來,扯他的手,“陳生,你背我。”

陳生轉過頭,有些迷惑,但也很幹脆地蹲下,“來。”

這是第幾次了,她已經記不太清了!

廊橋上,在漫天飛雪中,梁夕掏出兜裏的東西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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